【元周率】吻一下肋骨
珍珠商贩❌人鱼
灵感来源于海的女儿和自己的脑洞
勿上升
6k+欢迎食用
文笔有点烂
把名字刻在肋骨生长的地方，永垂不朽。
海，波涛之上是为了生计与天气抗衡的渔民与水手，蔚蓝的深处，是神秘的。那里有漂亮的珊瑚宫殿，和人类的某些品味一样，柱子上有精致的浮雕，有海藻和海葵作成的绿化，生物游走在珊瑚宫殿之间的空隙，安静的可怕。
那儿住着人鱼，没错，就是童话故事里讲述的人鱼。他们一样人身鱼尾，有令人着迷的歌喉，落下的泪水会变成上好的珍珠，神秘漂亮，可他们不会因为那些什么人类口中的爱情，把自己变成泡沫，人类想不到，人鱼在十八岁成人上岸的那一天，可以把自己看上的人类带回大海里，用自己诱人的歌喉把那些个傻子变成自己的附属品。虽然这既贪婪又恐怖，可那又怎样，人鱼不会深爱任何一个人，他们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永远都要属于自己。
被人鱼变成附属品的人类，不光回不去陆地，也无法在海洋里呼吸，他们只能被作成琥珀，被放在人鱼的收藏室里，仔细数数，最起码也有成千上万个值得收藏的琥珀了，里面有男有女，有水手，有渔民，有富商，有普通百姓，有流浪汉，还有好多无名无姓的，他们像博物馆里的展览品一样，被人鱼当作嬉笑的收藏品。
张嘉元是一众人鱼中最小的，也是那一辈女人鱼堆里唯一的男丁。他向往大海的水平面，向往人类的繁华世界，也向往那个能被自己带回海洋的幸运儿。因为他最敬重的祖母和他说过，人类很是希望自己能被人鱼带回来做成琥珀，那是他们的福分。
他看着姐姐们一个接一个游出海洋，她们绿藻般飘逸的头发在海水里漂动着，头上戴着珊瑚制成的花环，用健壮的鱼尾向上游动，冲动又期待。一个个晶莹的琥珀被带回了海洋，里面是僵硬的人类。所有的人鱼，他们都觉得自己挑上的人类就应该作成琥珀，生生世世陪伴自己，直到自己死去。
张嘉元终于十八岁了，那天很热闹，父亲和母亲在珊瑚宫殿里和朋友们跳舞，姐姐们也在宫殿之间玩捉迷藏，祖母把张嘉元带到自己的房间，里面黑黢黢的。祖母给张嘉元戴上了珊瑚花环，怪重的，刚戴上去的时候张嘉元吃了一惊。
“祖母？可以把他拿掉吗？”
祖母平时很慈祥，总会给张嘉元讲故事，现在的神情却有些严肃。
“不许摘！这是我们人鱼的象征。用我们元元最动听的歌声，带一个你喜欢的人类回来好吗？”
张嘉元懵懵懂懂地点头。他虽喜欢那些琥珀，可他不明白，明明祖母说人类很乐意的，为什么一个个的表情都万分狰狞痛苦。
他用力摆着尾巴向上游去，身边经过了好多之前自己在珊瑚宫殿附近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像幕布一样的鱼群。
他游了很久，听到了祖母向他形容的汽笛声，他探出头去，眼前是一辆游轮经过，张嘉元很是新奇。对岸是一片霓虹，传来莺歌燕舞的笑声与满足。船上的水手很是精神，船上闪过的灯格外刺眼，可张嘉元依旧喜欢，他从没见过这番景象，哪怕是在一年一度的人鱼聚会上。
张嘉元围着游轮转了又转，他第一次看见这大东西。他抬头，想再看一眼灯，却看见游轮的露天阳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右手握着红酒杯，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在人鱼群里他是最漂亮的男子，可比起他依旧觉得自己逊色了一些。海风吹过，带过微微咸的气味，张嘉元听不清楚那男人的话语，却觉得他就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可他不想把他变成琥珀了，他应该是笑着脸的。
张嘉元直勾勾地盯着他，连头上本觉得沉重的珊瑚花环也显得愈发精致。张嘉元看的入迷了，风吹过他棕色的头发，身下的光晕像是星星落入海中的影子，格外美丽。
站在露天阳台上的男人把电话放下，趴在欧式风格的铁栏杆上，望着茫茫的海。他突然看见了一个神奇的东西，那东西在童话书里看过，又或许说，父亲曾经见到过，留下的照片至今还保存着，这是他们家的秘密。海里的男子，棕色顺毛显得他的脸颊格外稚嫩银色鳞片组成的鱼尾在水里摆动，在水下击起细小微弱的波浪，周柯宇推了推往下滑的金丝框眼镜，右手故意把手里的红酒杯扔向海里，所剩无几的红色液体滴落在海里，慢慢与湛蓝色融为一体。张嘉元被酒杯落水的声音惊扰，拿起浮在水面上的红酒杯，他看着头顶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右手停在半空中。
“这是你的东西吗？”
张嘉元抬起头。
“你可以把我的酒杯送上来吗？”
男人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张嘉元纵身一跃，男人待的地方不算太高，他扒在栏杆上，把酒杯递给男人。
“给你，这是你的东西。”
张嘉元的扒在那儿，有些吃力。
“亲爱的小人鱼，能不能邀请你来我的房间坐一坐？”
男人接过酒杯，又推了推眼镜。他没等小人鱼反应过来，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抱起人鱼，走向浴室。浴室里的水原本是给自己放的，但不妨把这让给这个新奇玩意。他用手在一池水里晃了晃，嗯，水温刚刚好，他小心翼翼地把小人鱼放进去。人鱼不由地在水里扇起鱼尾，水面被拍起一个弧度，溅出的水花滴在镜子上，慢慢往下滑落。
“我叫张嘉元，你呢？”
“周柯宇，但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Daniel先生。”
张嘉元瞧见周柯宇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项链，玉白色的，圆滚滚的。
“你也喜欢这玩意儿？我们海里也有哎。”
周柯宇用左手勾住脖子上珍珠项链，然后绕了一个圈，五六个珍珠挤在一起，把手指压的通红，他舒了一口气。
“嗯，混这口饭吃的。我来这是来参加珠宝拍卖的，谁不想自己的珠宝能卖个好价钱，不是吗？”
张嘉元有些听不懂，这东西身边的女生也爱戴，但也只挑漂亮的别在头发上，或许人类生活也和海底下差不多。
“算了，跟你这个小人鱼聊什么，反正你又听不懂。”
周柯宇想转身离开，却被张嘉元叫住了。
“能先别离开吗，Daniel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周柯宇挺住脚步，又在西装上的小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向了十二点。
“好，但你最好快一点，我和我心爱的珍珠都需要休息了。”
“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吗？Daniel先生？”
张嘉元转过头面向周柯宇，周柯宇显然被这问题问愣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张嘉元摸了摸发梢。
“如果你不乐意的话，我也可以待在你这儿啊。”
“你留在这里没有用处，不是吗？”
“Daniel先生，我的眼泪会变成上好的珍珠，这难道不是你想得到的吗？”
周柯宇再次被问住，他没想到父亲之前和他讲的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这事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他承认，他心动了，一部分来自那眼泪换成的珍珠，一部分来自那位可爱的小人鱼本身，或许吧？
“你留在这吧，我同意了。”
张嘉元听了这话有些兴奋，周柯宇比他在琥珀收藏室里看到的任何一个人类都有魅力，他可不想让周柯宇变成苦着脸的琥珀，他更喜欢鲜活的他，更帅气，更有意思。
周柯宇走出浴室，张嘉元把门关上，这里没有海底舒服，但是这里有他自己喜欢的人啊。
“好喜欢Daniel先生啊。”
张嘉元用手拍打着浴缸里的水，然后把头沉入水里呼吸。透明色的小气泡连连浮起，格外有趣。
周柯宇拿起羊绒布擦拭着自己宝贝的珍珠，脑子里想的却全是张嘉元。他独自烦闷。换上睡衣，拉上窗帘，躺在床上。今天自己没有泡澡，身体有些粘腻，周柯宇在床上一直翻身，却还是睡不着。他想要让自己更有钱，张嘉元的泪无疑是自己最大的筹码。可他窥探的到底是张嘉元的泪，还是他本身。周柯宇一直没搞懂，不只是现在。
轮船一直会开往另一端的城市，很远，大概需要一个多月。拍卖会在离船当天举行，大概会很隆重吧。张嘉元已经在狭小的浴室待了整整一周了，但他没有丝毫怨气，每天快乐的很。只是周柯宇每次晚上都会提醒他把浴室门反锁好，张嘉元倒是乖乖照做，虽然每天晚上房间传来女生尖锐的喘气声和嬉笑声。可是他每次问周柯宇原因，他都说的很含糊，
“Daniel先生，你让我锁门是为了做什么啊？”
“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周柯宇转身出去，用力地把门关上。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啊，Daniel先生。”
张嘉元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委屈。
周柯宇喜欢带人类的好吃的给张嘉元，张嘉元觉得稀奇这没错，可他哪能吃这些啊。在周柯宇面前许是左手拿着披萨右手端着饮料的，小嘴里塞的鼓囊囊的，很是可爱。周柯宇这时候总喜欢笑，张嘉元好喜欢周柯宇笑得，更是不好拒绝，只能等他离开了，用鱼尾撑着，扒着不远处的马桶吐个精光。可是张嘉元还是好喜欢Daniel先生。
“Daniel先生可真好，总是喜欢带好吃的给我，可是我连这些都吃不了。”
那天周柯宇喝醉了，迷迷糊糊地走进房间，却倒在了浴缸旁边。躺在浴缸里的张嘉元属实被吓了一跳。他只恨自己的鱼尾为什么不可以变成人腿，Daniel先生坐在地板上，肯定难受吧。
张嘉元把自己的鱼尾靠在浴缸边上，垫着周柯宇的头。周柯宇的发丝软软的，靠在张嘉元鱼尾上搞得他直发痒痒。他在这小浴缸待了好久了，扒着指头算数估摸着也有一个月了，上次听到周柯宇在电话里和朋友讲话，明天就是拍卖会了，自己留下周柯宇想要的珍珠也要走了吧。或许再也看不到他了，属实有点可惜。可是观察来观察去张嘉元也释然了，或许周柯宇想要的只有自己泪化的珍珠罢了。
“早知道就听祖母的了，把你作成琥珀永远留在我身边。哎，可是我舍不得，Daniel先生应该是鲜活的。”
张嘉元用还算尖锐的指甲在自己右边的第二根肋骨的地方用力划出了周柯宇的名字——Daniel，指甲嵌在肉里，格外的痛。
张嘉元突然脑子一热，抬起身子，吻落在了周柯宇的左边第二根肋骨上，湿湿润润的。或许人鱼的吻有魔力吧，周柯宇第二天还觉得那块地方热热的。
第二天下午，张嘉元还是躺在浴缸里，周柯宇早早不见了。张嘉元无所事事地用鱼尾拍打着水面。
“Daniel先生，看看我吧，我好喜欢你的。”
张嘉元在跟自己自言自语，却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房门被打开，周柯宇又进了房间，身上是祖母描述的人类女生身上俗气的香味，总是衣冠得体的周柯宇衬衫意外的乱了，身上蹭上了鲜艳的红唇。
周柯宇趴在床上说：“我的元儿怎么会这么可爱呢？他的泪会有多漂亮呢？”
张嘉元把门开了一条缝，我不和时候的时候听到周柯宇说的这番话的后半句。张嘉元愣住了，虽然他一直觉得周柯宇把他这要死不活的东西留下只是为了自己的泪水化作的珍珠，可是既然没说出口，张嘉元还是抱着意思侥幸心理的。他总想，如果周柯宇不喜欢我会让我上这艘船吗？如果周柯宇不喜欢我他会给我好吃的吗？他总想好多好多，他相信周柯宇心里有爱他的一点点小位置，可现在没有了。张嘉元是工具了。
张嘉元一直没哭过，十八年过来从来没有过。祖母总是说人鱼不可以哭的，因为他们的眼泪会被别人窥探。身边的姐姐们也不会哭的，可他这次真的好难受，心里像石头一样被堵住。我好难受，眼睛酸涩的难受，泪水喷涌而出，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哭的感觉，挺难受的。泪珠落在水里变成玉白色的珍珠，圆润、有光泽，泪水滴在浴缸里，珍珠也在浴缸里转圈圈，张嘉元挂着泪水把浴室门打开，泪水变成珍珠滴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柯宇趴在床上，熟睡着。
“是时候该走了吧，张嘉元。”
张嘉元跳出浴缸，用鱼尾在地板上摩擦前进，摩擦间擦出的热气钻心的疼，可是周柯宇不需要他了，他的用处已经做好了。张嘉元挪到阳台上，一段几米的路程愣是把他搞出了一身汗，蹭掉的一些银色鱼鳞散在地板上，借着日暮闪着光。张嘉元用双臂称上栏杆跳下海去，他自由了，可一点也不开心。他在水里胡乱的游，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没想到游到了那搜游轮目的地的某一处著名海滨浴场。棕榈树，沙滩排球，阳光，椰子水，人群。对张嘉元来说都万分陌生，可他现在动不了了，他陷在了沙子里，不到一指深的水根本不可以让他转身。银色的鱼尾在人群里格外亮眼，人们有些吃惊，有些害怕，围观的人群拿着相机拍照。闪光灯让他感到害怕，他好想念他的Daniel先生。人群里声音嘈杂，警车的声响划破喧嚣。张嘉元被警察安排的生物研究所带走了。
张嘉元被绑在床板上，研究所里的人们眼里透出激动。
“艹，老大。这尼玛是真人鱼啊！”
“啧，还能是假的不成。跟你讲哦，我们这次在国际上要有突破了，人鱼啊，是人鱼啊，什么概念，童话故事里面的啊，现在是真的了。”
虚伪，实在是虚伪。
晚上的拍卖会如约而至，周柯宇清醒的时候发现一地鱼鳞，心里漏了一拍，飞跑到浴室里，浴缸里有许多珍珠，大而圆润，洁白如玉。可他害怕了，张嘉元去哪里了啊？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接受那个风流女子递来的酒。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认清自己，他恨为什么那句迟来的喜欢为什么没有送我张嘉元面前。
好想张嘉元啊。
他坐在满是珍珠的浴缸里，他什么旁的都没想，只想着张嘉元能平平安安。
周柯宇错过了拍卖会，他沉沉睡去直到天亮。
张嘉元被研究所的那帮人注射了不知道什么药。他感觉好冷，全身冷的厉害。他开始睁不开眼睛，自己的鱼尾也不再灵活，他眼前一片漆黑，一瞬间只看到了周柯宇的笑颜，他也笑了。还是好喜欢Daniel先生啊。张嘉元嘴角挂着笑，再没有醒过来。
周柯宇在浴缸里被惊醒，摸摸脸竟发现自己的眼角是湿润的，他哭了，很莫名其妙。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他不光错过了拍卖会，且还有四十分钟轮船就要到岸了。他暗自叹了口气，或许他和张嘉元的缘分只能停留在那天初见了。周柯宇草草收拾好行李，随着人流下了船。
张嘉元被泡在福尔马林里供人们参观，那些只想图快钱的虚伪人类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未曾问过，只给这惊为天人的发现起了一个名字，很不好听，叫“微笑的人鱼”很不好听，也很不礼貌。可人们谁想直到张嘉元的名字和故事，他们只是好奇，真人鱼到底长什么样子，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自从“微笑的人鱼”展出后，科技园的人日日爆满。
周柯宇着陆后一直待在酒店里，他用张嘉元留下的珍珠做了一对手链，一对给自己，一对给张嘉元，哪怕张嘉元看不到。
那天，好不容易本地的朋友买了科技园的票请他出去玩。
“Daniel，你知道，我搞了张科技园的票 你去吗？”
周柯宇想都没想。
“没兴趣，没时间，我不去。”
没想到朋友却依旧很兴奋。
“哎，你不知道吗？听说科技园展出了真的人鱼，真就奇了怪了，原来人鱼还真存在啊，你说会不会是骗人的啊... ”
没等朋友话说完，周柯宇就对着手机那头的朋友吼叫。
“票留着，我去。”
周柯宇不敢想象，他也不敢想。他去了朋友家拿了票，走进科技园的人鱼展厅，人多的离谱，周柯宇好不容易挤进去了，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孔，依旧青涩 ，可爱，帅气。可他不叫张嘉元，叫“微笑的人鱼”，人们都在照相，只有周柯宇仔细看着，或许除了周柯宇没人瞧见了“微笑的人鱼”脸上不算清晰的泪痕，和在右边第二根肋骨上刻的不算清楚，歪歪扭扭的“Daniel”字样。
张嘉元是生活在深海的快乐小人鱼，他傻傻地爱着他的Daniel先生，而“微笑的人鱼”只是虚伪贪婪的人类为了金钱与威望的牺牲品。
周柯宇后来在自己左边的第二根肋骨上纹了张嘉元的名字，那个他最喜欢的地方。
世上没有人知道张嘉元了，除了深海的那地方和周柯宇，却有无数人知道“微笑的人鱼”，这很可悲。
周柯宇不敢再去科技园，张嘉元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梦里张嘉元会戴着周柯宇给他做的珍珠手链对他撒娇，会把用鱼尾拍起的水珠滴在周柯宇脸上，张嘉元依旧鲜活漂亮。周柯宇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和肋骨上深深刻下的名字，会一直存在也发光。
吻一下肋骨，祭奠这个不算爱情的爱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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